wlxg20130220 发表于 2017-7-16 11:30:47

则文法乱矣。经传具在,读书者何不静气一观?至于第二节‘此谓知本’,及‘此谓知之至也’两句,乃反复咏叹,令人恍然有觉之意,亦非衍阙之文。(*附朱熹原文:右传之五章,盖释格物、致知之义,而今亡矣。闲尝窃取程子之意以补之曰:‘所谓致知在格物者,言欲致吾之知,在即物而穷其理也。盖人心之灵莫不有知,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,惟于理有未穷,故其知有不尽也。是以《大学》始教,必始学者即凡天下之物,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,以求至乎其极。至于用力之久,而一旦豁然贯通焉,则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,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矣。此谓物格,此谓知之至也。)



服尧之服



服者,事也。《尚书》缵禹旧服,以常旧服等,皆作事字解。服尧之服,犹言事尧之事也。下文诵尧之言,行尧之行,正是服尧之服注解,当与君子动而世为天下道动字,一例看。今注中谓曹交衣冠言动不循礼,故以此告之,则服字竟作衣服之服矣。但尧之所服,乃日月星辰之十二章,曹交如何可服?若云尧所制之法服,则衣冠服色,随代变更,生今反古,宣圣所戒。曹交生于周末,忽教其服千八百年以前之古服,似乎怪诞。至于桀虽无道,其所服者,亦必天子之服,决不曰吾是无道之主,别作无道之衣冠,以遗后世。曹交何自仿其遗制而服之邪?故不如训作事字之说为当。



[按]书者,圣贤之书;理者,天下古今之理也。天下古今之理,天下古今皆可言之。所以古人著书,必曰‘以俟后之君子’,其心甚望后人转胜前人,非欲其一代不如一代也。若谓已有定解,后人即有发明,不许吐露一字,是为一先儒而障天下后世之口矣,可乎哉?



‘慎独知于衾影’



[发明]君子小人之分,不过为己为人之别。人若有志为己,而于隐微幽独之处,不能刻刻防闲,战兢惕厉,则为己之功,终有疏漏。古人云:‘独行不愧影,独卧不愧衾。’能到衾影不愧时,方是慎到极处。 此句,即上文‘见先哲于羹墙’之实际,亦即下文‘诸恶莫作,众善奉行’之本领。‘独知’不是空空一慎,须知前后皆有工夫。慎独以前,须用学问思辨;慎独以后,不过笃行而已。此与上句,用意最深,工夫最细,分明是帝君自道其所得,不许俗人问津。



‘独知’之时,‘独知’之境,人人皆有,各各不同。名者,有名者之‘独知’;利者,有利者之‘独知’;要皆业识茫茫,不知觉悟。譬之龙不见石,鱼不见水,人不见尘,血肉之躯不见鬼祟,自然之势也。若于昧爽之时,回光返照。试问,吾于父母兄弟前,稍能尽其孝弟否?于亲族朋友间,果能以诚相待与?耦居无猜否?于临财之际,果能见利思义,不受人间造孽钱否?于行住坐卧中,曾念及天地父母之恩,思欲报答否?每日自朝至暮,曾有一二时中,发济人利物之念否?于美色不留盼否?见人得意时,无嫉妒之心否?于处顺境时,果能以卑自牧,不骄奢否?不淩虐无告人否?饮食当前,能念及农夫之憔悴否?见贫者来乞,必能稍有以周之,无厌恶之心否?如是逐一检点,则独知之际,必有大不慊于怀者,岂容轻于自恕乎? 下附征事三条。



见猎心喜(《性理宗旨》)



宋河南程颢,字伯淳,学者称为明道先生。少年好猎,后见濂溪周先生,顿除其习,自谓无此好矣。濂溪曰:‘何言之易也!但此心潜隐未发耳。一日萌动,复如前矣。’越十二年,偶见猎者,果有喜心。乃信濂溪之言不谬。



[按]戒杀放生,乃为善去恶中极容易事。断除畋猎,又戒杀放生最粗浅事。以明道先生之贤,又经十二年之学道,而方寸杀机,尚未断尽,宜乎精严戒律之高僧,天神皆为敬礼也。厥后先生主上元县薄,见乡多胶竿以取鸟者,先生命尽折其竿,且下令禁止。想此时一片杀机尽断矣。岂特十年读书,方去得一‘矜’字;十年读书,方去得‘状元’二字乎?



偶动邪念(《高僧传》)



昔有禅师某者,研究禅理,道风颇高,欲求和尚付法,和尚不允,微有怨望之意。和尚去世二十年后,其僧偶在溪边走过,遥见对河女子濯足,偶动一念,以为其足颇觉白皙,忽见和尚在旁厉声诘之曰:‘此念可付祖师衣钵否?’其僧不觉惭愧拜下,伏地忏悔。



[按]以世俗言之,不过微细过咎;若以戒律论之,此念已犯淫戒矣。盖欲界六天,不比世人,其福转重,则其欲转轻;到化乐天上,不过共相瞻视,欲事已竟,不待笑语;又之上,如他化自在天,但闻语声,或闻香气,欲念已竟,并不待瞻视矣。岂若世俗之耽著所好,遂乐此不疲耶?



举念戒牛(《观感录》)



无锡书吏王某,顺治丁酉以钱谷事,狱死北都。康熙二年四月,苏州金太傅子汉光,自京归家,舟次张家湾,有人请曰:‘吾无锡王某也,幸附我去。’许之,泊舟而王不至,舟发,复呼如初。汉光诘之,王以实告曰:‘吾怨鬼也,舟离岸远,故难登耳。’舟中皆惊。鬼曰:‘无妨,居于舟隅可也。’舟近岸似有人跃入,行未久,复叫跳,问其故,曰:‘遗一小囊于岸,内有钱粮数目,归家质对,藉此为凭,乞停舟取下。’汉光从之。既行三日,将暮,鬼曰:‘姑止,此地普斋,吾欲往投。’汉光问:‘何谓普斋?’曰:‘即世所谓施食也。’去须臾即下,曰:‘观世音主坛,无饭与我。以生前喜食牛肉耳,盖菩萨值坛,凡嗜牛者,概不得食。’时汉光方醉,拍案曰:‘天下有此奇事乎?吾素食牛,今当戒之矣!’少顷,鬼大哭,问之,曰:‘天上戒坛菩萨至,吾不可以居此。’汉光曰:‘汝归将奈何?’曰:‘更俟他舟耳。’汉光停舟,鬼杳然竟去。



[按]汉光戒牛之言,方出于口,而戒坛之神即至。可见举心动念,天地皆知。记过记功,纤毫不爽。昔戚继光,日诵《金刚经》,有鬼托梦,求其一卷以超生。而继光诵经时,适有婢送茶至,因摇手止之,其夜鬼复来告曰:‘诵经甚佳,但中多不用二字,故不得力。’明日,戚虔诚复诵,一念不起,于是鬼始托生,复来致谢。盖神趣、鬼趣,皆有他心通,每动一念,如见肺肝。今人自朝至暮,自暮至朝,杀盗淫妄,五逆十恶之念,至于不可穷极焉,得不犯天地之诛,

wlxg20130220 发表于 2017-7-16 11:31:44

触鬼神之怒乎?然则‘独知’之际,诚不可不慎矣!



‘诸恶莫作,众善奉行’



[发明]此两句,收缴全篇之局。诸恶,即上文淫杀破坏等事;众善,即上文忠孝敬信等事。言莫作者,乃禁止之词;言奉行者,有劝勉之意。两句,阿难亦曾言之,见于《增一阿含经》,帝君或本诸此,亦未可知。 儿童口中,皆读《大学》之道;曾子口中,亦说《大学》之道。同此四字,而所见浅深,有天渊之别。此二句文,亦复如是。昔善信菩萨,往劫生于无佛法世,寻求正法,空中告曰:‘此去东方一万由旬,其国有一女人,生自卑贱,形貌丑陋,仿佛能知半偈一句。然其中路,隔一淤泥,纵广万里,践形即没。’善信闻之,踊跃前行,竟过泥河,见此女人,敬礼如佛,礼拜赞叹。女人答曰:‘诸佛妙法,无量无边,我之所闻,止有半偈。’善信拜求:‘愿闻半偈’。女人答曰:‘唯有诸恶莫作,众善奉行而已。’善信闻之,身心清净,思维其义,洞达斯旨,即获神通,飞还本国,遍宣此偈,降伏众魔。可见八字之中,浅者见之得其浅,深者见之得其深,非仅为善去恶之常谈也。 下附征事(六条)



失目因缘(《阿育王经》)



昔阿育王妃莲花夫人,生一子,面貌端正,目似拘那罗眼,因字拘那罗,王甚爱之。其后王子与妃,共至鸡头末寺,见尊者夜奢。夜奢知其夙因,将必失眼,即为说眼无常相。时王正后,慕其容貌,强欲逼之,王子不从,后因大恨,必欲挑去其眼。后乘阿育王病,王子在外,讨北方乾陀罗国(属北天竺国),后即诈为王敕,令人挑去其目。王子尔时,虽受此苦,然念及尊者眼无常相之语,深恶血肉形骸,愿求清净慧眼,应时即得斯陀含果。其后王子,还至本国,父犹不知,忽见其子两目已盲,形容枯悴,衣裳敝垢,号泣问故。答曰:‘此父王意也,有敕书在。’王大怒,推求敕书,知是王后所为,即欲杀之。尔时王子百端劝解,王总不听,遂大积薪油,而焚杀之。尔时比丘,问尊者优波趜多,有何因缘。答曰:‘王子往昔,在波罗柰国为猎人,于山窟中,捕得多鹿,恐其逃窜,乃尽挑其目,次第杀之。从是以来,几百世中,常被挑眼。又于过去拘留孙佛入涅槃后,修造塔寺佛像,随发愿云:“使我来世,得如此佛!”由修造塔像故,常生尊贵家;以发愿故,得证斯陀含果。’



[按]其后阿育王,闻菩提寺僧名宴沙者,是罗汉,即携王子,同到寺中,大修供养,请僧哀救,且普敕国中明日听法者,各持器来,以承涕泪。明日道俗竞赴,闻说《十二因缘法》,无不悲伤堕泪,共收其泪,贮之金盘。师乃对众立誓曰:‘向所说法,其理若当,愿以众泪,洗王子目,令得复明;设理不当,目盲如故。’于是将泪洗眼,王子由是两目复明。



增价自毙(晋澹庵述)



太仓钱君球,于顺治末年,见渔人卖一鳖,索钱五十,君球许以二十五,将买放之,适张伯重至,增其五文,买而烹之,羹犹未熟,张忽大寒,发谵语云:‘我本有人买放,汝何故夺吾杀之?’索命甚急。家人哀恳曰:‘既如此,须钱某来。’君球至,代恳释放,伯重遂苏。因此誓不食荤。未几,见有卖河豚者,伯重复买食之,病即随发,逾日遂死。



[按]不超度鳖,纵不茹荤,怨亦终报,但争迟速不同耳。



雷诛赌逆(先大人笔记)



湖州南浔镇,有寡妇之子好赌,一日负钱莫偿,欲母典衣与之,母云:‘吾欲往汝姊家,且穿到,与汝可也。’子遂为母驾舟而往。母素惜衣,欲待登岸而后服。子疑母之弗与也,怒与母角,沈之于河。返未一里,殷殷然闻雷声,急抵家,谓妻曰:‘速以大缸盖吾。’妻问故,不答,乃强从之。而雷声甚细,终未震也。有顷,妻见缸边血水流出,怪甚,启视之,夫已无首,但鲜血淋漓,惊唤邻里至,人皆谓其谋害,故为诳语。乃驾舟候其姑至,欲鸣之官,舟至半途,有物碍楫,乃一女尸浮起,手执人头,发挽指上。细视之,尸即其母,而头即其子。始悟其母为子所害,而释其妇。



[按]害母者,固豺虎之不若,究其祸根,乃因负钱而始,然则赌博之为祸,亦烈矣!安得长民者,痛除其弊乎?



一脔三命(先大人笔)



康熙辛亥,大旱,七月十五日,昆山榭麓地方,有夫妇戽水,忽雷雨大作,震死其夫。然其夫素行诚实,莫测其故。妻私叹曰:‘只为十八斤肉耳!’众争问,乃云:‘去冬输租入城,泊舟岸侧,见空舟上有肉一肩,无人来取,乘隙速棹舟回,称之,十八斤。而此肉乃岸上富家物也,有婢置于船上涤之,偶以他事暂去,及回而失去其肉,主母挞之,失手,遂毙。其夫谓必破家,与妻大闹,妻愤甚,亦自缢死。雷斧之诛,职是故耳!’



[按]道路所遗之物,往往有偶然取之,累人丧身失命者,如此类是也。卒之人遭其祸,而己亦被谴。安用此非义之财为?故曰:‘苟非我之所有,虽一毫而莫取。’



存心疗治(《懿行录》)



明潘夔,号僦庵,乌程人,精于岐黄,留心利济。岁大疫,赖公起者八九,而不计药本。邻有赵某,尝讼公于官,而病甚剧,谓其子曰:‘能生我者,潘公也!’其子谓:‘方与潘讼,奈何?’赵曰:‘吾虽恶之,然其心甚慈,必不害我。’公遂悉心调治,病以得痊。公三子,伯骧,桂阳令;仲骖,翰林编修;季驯,宫保尚书;公赠如其官;孙大复,丙戌进士。



[按]救人之念既切,则报复之念自轻,至讼我之人,亦思归命而望救,则所感乎人者亦深矣!



忍饿给囚(同前)



明杨士惩,鄞之镜川里人,初为县吏,存心仁厚,守法公平。时县令严酷,曾挞一囚,流血满前,怒犹未息。杨跪而宽解之,且曰:‘如得其情,哀矜勿喜。喜且不可,况于怒乎!’由是宰为霁容。家甚贫,馈遗一无所取。遇囚乏食,多方济之。一日有新囚数人,待哺甚急,家无第二日粮,因问囚从何来,曰:‘来自杭,忍饥久矣。’乃撤己之米煮粥济之。后生子守陈,累官翰林学士,赠如其爵。



[按]自己之饿,尚在本日;诸囚之饿,已在前日。如此一较,与其自饱,无宁给囚。杨公设想,自应尔尔。



‘永无恶曜加临,

wlxg20130220 发表于 2017-7-16 11:32:42

常有吉神拥护’



[发明]承上‘诸恶莫作’二句来,惟其不作诸恶,故无恶曜加临;惟其奉行众善,故有吉神拥护。上二句是因,此二句是果。善恶有大有小,有暂有常;故吉神恶曜亦有大有小,有暂有常,如影随形,如声赴叩,一定之理,不爽纤毫。吉神恶曜,有在天趣摄者,有在神趣摄者,有在鬼趣摄者。虽然,各有职司,不过因物付物。要到永无恶曜,常有吉神地位,除非大福德人,宿业未到,庶或能之,然而难矣。 下附征事(三条)



投河不死(《付法藏经》)



毗婆尸佛在世时,有一比丘头痛,是时薄拘罗尊者,乃一贫人耳,持一诃梨勒果施之,病因得愈。以是因缘,九十一劫以来,天上人中,享福快乐,未尝有病。后生婆罗门家,其母早亡,后母屡欲杀之,不能为害。复投之河,为大鱼所吞,鱼随被获,剖腹得儿,为长者子,后成罗汉。



[按]济一病僧,而至九十一劫无病,且多遇折磨而不死,则以福田殊胜之故也,岂非恶曜永离,吉神常护乎?



鬼神默佑(《宋史》)



宋刘安世,字器之,忠直敢言,累抗疏论章惇,极言其不可用,及章惇用事,公遂远窜,虽盛暑畏途,泛海冒险,监督者不少宽假。人皆谓公必死,而公竟无恙。年八十,未尝一日病。时一有赀郎,迎合惇意,自求杀公,惇即擢为本路判官。其人飞骑追公,去贬所止三十里,明日将欲杀公,左右震惧,夜半忽闻钟声,赀郎如有物击,吐血而死,公得无恙。



[按]以刘公之贤,乃欲揣章意而杀之,宜乎?恶曜反及其身,而吉神常护君子矣。



寇不能劫(《感应篇注证》)



明嘉靖初年,仪真县金某,开典铺于镇。是时江寇窃发,劫掠富家殆尽,独金氏当铺无恙。有司疑其与盗相通。及寇被获,诘其何故不及金姓,因言几次往劫,见屋上有金甲神无数,故不敢犯。官犹未信,呼地邻询之,皆曰:‘金某实系积德,各典出轻入重,惟彼出入公平,估物甚宽,限期更远。且访知亲邻之老而贫者,破例免息。又冬则免寒衣之息,夏则免暑衣之息。岁以为常。天佑善人,故吉神拥护耳。’令大加称赏,直指闻之,旌其门闾。



[按]典铺本属便民,独其轻出重入,于贫民面上,分毫不假借,不免涉于市井耳。金某不惟无此弊窦,并能格外施仁。岂火盗官非,所能损其福泽?



‘近报则在自己’



[发明]此与下句,亦承上启下之词。近报、远报,俱就善一边说,正为下文‘百福千祥’张本。近报不必指定现在,即他生、后世,亦近报也,何也?以就自己言之也。富贵贫贱,死生寿夭,皆有定数。此定数者,即报也。自己作之,自己受之,近莫近于此矣。此乃帝君教人以自求多福之意。 下附征事(六条)



公主自福(《杂宝藏经》)



波斯匿王,有一公主,名曰善光,聪明端正,举宫爱敬。王语之言:‘汝因我力,举宫爱敬。’女答王言:‘我有业力,不因父王。’如是三问,答亦皆然。王怒,遂以公主,嫁一贫人,且告之曰:‘今当试汝,有自业力,无自业力。’公主嫁后,问夫父母,夫言:‘我父是舍卫城中第一长者,因死亡殆尽耳。’遂同公主,复住故宅,地中自然掘得伏藏,一月之后,宫殿楼阁,皆悉成就,奴仆珍宝,充满其中。王闻之喜,问佛因缘,佛言:‘过去迦叶佛时,有一女人,欲以肴膳供养如来,其夫阻之。妇言:“我已发愿,莫退吾心。”夫还听妇,得遂供养。尔时夫妇,即今夫妇,因曾阻妇善念故,恒处贫穷,以还听妇故,今日因妇富贵。’



[按]波斯匿王,复有一女,系末利夫人所生,容貌极丑,发如马鬃,王命禁闭,不许见人。公主自恨其形,乃广塑佛像,苦自恳求,积有年月。一日感佛降临,忽变好相。父王问之,具以实告。又阿育王第四女,事迹与此颇同,故今北山、玉华、荆州、长沙、京城崇敬寺等像,皆阿育王第四女造。非近报而何?



亵袈裟报(《法苑珠林》)



唐贞观五年,梁州一妇人,家甚贫,其子依安养寺慧光法师出家。因乏小衣,乃至其子房中,取故袈裟用之。方著在身,与邻家妇同立,忽觉脚热,渐上至腰,须臾,疾雷震空,掷邻母于百步外,土塞两耳,闷绝经日,而用袈裟者,竟已震死,火烧焦卷,题其背曰:‘用法衣不如法!’其子收殡之,又复震者再,乃露骸林下,听其销散。



[按]袈裟谓之解脱服,亦谓之福田衣,披袈裟者,梵王帝释,不敢受其礼拜。所以龙王救护诸龙,得袈裟一缕,金翅鸟王,遂不能为害。弥猴戏披袈裟,失足而死,遂得生天。袈裟之衣,利益无穷。佛制,亡比丘所遗袈裟,挂于树上高处,一切有情遇之,皆能灭罪生福。宜乎亵渎之罪,天所不容,子虽出家,不能收敛也。



火神示报(苏郡共知)



康熙初年,檀香甚贵。苏郡有香铺,以三金请檀香观音像一尊,因私计曰:‘若以此像作檀条卖,可得十六金。’将毁之,有一佣工人惧罪,于中力阻。而香铺之婿,以迎妻归,适在岳丈家,止佣者曰:‘汝为佣人,何预汝事?听之可也。’其夜香铺之女腹痛,不能归家,留三日。其明日,街上有六岁童子,随父行路,忽指香铺,问父曰:‘彼家屋上,何故用红封条封锁。’父以为妄,禁之勿言。是夜香铺回禄,止焚一家,合门尽死。其婿欲从楼上屋窦中钻出,而有物碍定,竟死焰中。其佣工人,先于晨朝,有别香铺来强邀去二日,遂以得免。



[按]毁坏佛像,出佛身血,是五无间地狱因,故不行劝阻,即有恶曜加临,片刻善心,便有吉神拥护。婿与佣人,立心稍异,一则本欲归家,而使其不归;一则不欲他往,而强之他往。真所谓祸福无门,惟人自召矣!



十倍偿业(淩子正自述)



镇江淩楷,字子正,康熙癸卯,曾恶邻村恶犬啮人,乃诱入夹弄中,断其出路,冀饿死以绝其害。将一旬,启而视之,犬竟摇尾而出,不复啮人,而弄中砖上堆土,被犬食之者将半。经两月,犬即自毙。其夕淩梦至府堂,有二贵人并坐,绿衣者曰:‘人而不仁,奈何?’赤衣者曰:‘须十倍以偿之。’乃令吏引淩至后户,见园内梅花开盛,树下金鱼缸内,浮起一死鱼。吏指曰:‘狱字从犬,

wlxg20130220 发表于 2017-7-16 11:33:40

君知之乎?十年后当验。’觉而异之,不得其解。至癸丑年正月,以他事被诬入狱,见狱中梅花正开,有死金鱼浮于缸内,宛如梦中所见。绝粮七日,仅存一喘,凡羁狱内百日,而后得免。正符十倍以偿之之说。



[按]被诬入狱,悬知于十年之后,不足为难,独是梅花之开,金鱼之死,亦有定数,乃为异耳。宜乎大阿罗汉,能知前后八万四千大劫,而诸天寿数之修短,世界成坏之久近,皆可安坐而致也。淩君系朴诚之士,精于邵子皇极数,与余相对数日,亲为余言如此。



梦示鸡骨(娄东人述)



四川杨琳,字怀眉,顺治十三年,选太仓粮厅,寻升浙江临安县令。居官清正而性嗜鸡,积有年月。康熙十六年,梦至冥府,见积骨如山,旁有人指之曰:‘此汝所食鸡骨也,汝将到此受罪矣。然汝孽缘未尽,尚要啖鸡四十七只,然后到此。’觉而讶之,微有惧心,自限一鸡分以三日,而口不能忍,更之以两日,继而仍复如故。到四十五只,忽有微疾,越一宿而病遂重,恰如其数而殁。



[按]或疑所食之鸡,既有一定数目,则从前所食,亦分所当然,何以复有杀报?不知四十七只,乃冥中预知其杀之数,非此鸡应被其杀之数。假令得此一梦,毅然不杀,定数便不能拘,从前所杀即可超荐。人之修行,亦复如是。苟能当下斩断,生死安得而限之乎?



酷令自烧(昆邑共传)



康熙元年,昆山知县李开先,貌陋而酷,人号为李蓝面。每遇征比钱粮,必用极重之板,往往立弊杖下,溅血盈堂。罢官之后,寓居苏州,三四年内,一门死尽,止存一女,与奴私通而遁,仅存一身,贫乏不能度日,至自炊锅灶。一日以口吹火,向前跌入灶门,烧烂其头而死。



[按]令之酷者,莫酷于此人;报之速者,亦莫速于此人。



‘远报则在儿孙’



[发明]与人言后世,盖信者半,疑者半;与人言后嗣,则无论智愚,要皆深信而不惑。是人不幸而不知有自己,亦幸而犹知有儿孙也。但儿孙之贤否,或不能遥必耳,然而兰孙桂子,往往萃于德门。《诗》云:‘克昌厥后。’《书》云:‘垂裕后昆。’往训昭然,于今为烈。发祥在十世、五世后者,固称为远报,即或钟英毓秀,现在膝下眼前,其报未始非远。何也?以其对自己言之也,获报而不在自己,则远莫过之矣。 下附征事(三条)



尽诚训导(《宋史》)



宋邓至,授徒家塾,凡子弟来读书者,必尽诚以教之,必先德行而后文艺,成才者甚众。而至之后人,亦多贵显。熙宁九年,神宗御集英殿,第进士,邓长子绾,为翰林学士。侍上前,唱至其弟绩,绾下殿谢;又唱至其二孙,绾又下殿谢。上顾而笑,王恭公,从旁赞曰:‘此其父邓至,尽诚教人所至也!’



[按]人既称我为师,北面而事我,我必尽诚以教之,方不负彼之望。邓君既能成就人之子弟,则天亦成就其子弟,兰桂连镳,固其宜也。



贵子复来(《功过格》)



宋虔州王汝弼,言行不苟。其东村刘良,西村何士贤,祖父俱积德。崇宁癸未,两姓各生一子,俱颖异过人,延汝弼为师。而良与士贤,家赀虽饶,然颇刻薄,远不逮前人。政和辛卯三月,汝弼立于门首,见人马过,如官府状,向何氏门内,有指画状,随到刘氏之门,亦如之。询之两家,不知也。未几,疫作,两家之子皆毙。是秋,汝弼见摄至冥,见主者冕旒南面,呼汝弼问曰:‘汝是陕西乾州王汝弼乎?’曰:‘吾乃江西虔州王汝弼也。’查之,禄寿尚远。因叩主者,以何刘二子之亡故。主者曰:‘二子,左辅右弼也,天曹录其祖父阴德,将昌厥后,不意良与士贤,处心行事,悉反其先世所为,以故夺其贵子,行将尽掠其家赀矣。’王苏,已阅二日,乃呼刘、何二姓,详告之,二人涕泣悔过。由是广积阴功,济人利物。乙未年,复各生一子,刘名兆祥,何名应元,仍延汝弼训之。后二子同登绍兴癸丑进士,位至通显。



[按]祖父积德所致之贵子,犹能以刻薄故而杀之,况本无修德之祖父乎?现在既死之贵子,犹能以修德故而令其复来,况其未遭天谴者乎?乃知求嗣得嗣,洵非虚语,但须得其求之之道耳!



神示葬地(《善余堂笔乘》)



建宁杨少师荣,其祖父皆以济渡为生。每至久雨溪涨,冲毁民居,溺死者顺流而下,他舟皆捞取货物,独少师曾祖及祖,惟知救人,而货物一无所取。乡人共嗤其愚。逮少师父生,家渐裕。有神人化为道者,语之曰:‘汝祖父有阴功,子孙当富贵显,宜葬某地。’遂依其所指葬之,即今白兔坟也。后生少师,弱冠登第,位至三公,加曾祖父,皆如其爵,子孙贵盛。



[按]葬地吉凶,原系一定之理,但非人力可以强求耳。世之不务修德,但觅地师,希图吉壤者,固非;一概不信风水,不顾年月方向,但云他年不为道路,不为城郭,便可安葬,误置亲尸于凶杀绝地者,亦谬。观少师发祥之所,系神人指示,知风水之说不可不信矣。观其祖父,必如此积德,而始遇此善地,又知风水之说,不可徒恃矣。



‘百福骈臻,千祥云集,岂不从阴骘中得来哉!’



[发明]此一结,举其成效而言,是总收全篇之局,与前‘上格苍穹’句,遥应。百福千祥,虽统言其获报之厚,然其中未尝不缕析条分。如行时时之方便,则有方便之福祥;作种种之阴功,则有阴功之福祥。善大,则福祥亦大;善小,则福祥亦小。信如潮汐,捷于桴鼓。‘阴骘’二字,篇中凡两见。上文‘广行阴骘,上格苍穹’,是帝君以身立教,自言其功效如此;此言百福千祥,必由阴骘,是帝君鼓励士子,欲吾辈仰法帝君,亦将‘上格苍穹’如此。 下附征事(四条)



地上天福(《树提伽经》)



天竺国频婆娑罗王,有一大臣,名树提伽,财富无量,受用自然。一日国王坐朝,忽大风起,飘一白毯手巾,至于殿前,非世间物。王即遍示群臣,皆言国家将兴,天赐瑞耳。树提默然,王问其故,答曰:‘臣不敢欺大王,是臣家拭体巾,挂在池边,风偶吹来耳。’却后数日,有一九色金花,大如车轮,堕王殿前。王复召问,树提答言:‘臣不敢欺王,是臣后园萎落之花,风偶吹来耳。’王乃大惊,谓树提曰:‘吾欲到尔家观游,

wlxg20130220 发表于 2017-7-16 11:34:40

将随二十万人来,汝家能容否?’对曰:‘悉随王意。’王曰:‘当何日来,汝可备办?’答曰:‘随王何日,不必预备。臣家有自然床席,不须人铺;自然饮食,不须人作。自然擎来,不须呼唤;自然擎去,不须反顾。’王即将二十万众,从其家南门入,有三十童子,端正可爱。王曰:‘是卿儿孙否?’答曰:‘是臣守阖之奴。’王复前行,至内阁门,有三十童女,绝世无双。王曰:‘是卿妇女耶?’答曰:‘是臣守阁之婢。’又复前行,至其堂前,白银为壁,水精为地,王谓是水,畏不敢前。树提曰:‘此地坚固无比,无物可坏。’即导王登,请王坐金床上,面凭玉几。树提伽妇从百二十重七宝帐中,徐步而出,为王作礼,方举头顷,眼中自然流泪,王问何故不悦。答曰:‘闻王身上烟气,是以泪出。’王言:‘庶民燃脂,诸侯燃蜜,天子燃漆,漆亦无烟,何得泪出?’树提答曰:‘臣家有明月神珠,挂于殿堂,昼夜无异,不须火光。’堂前有十二重高楼,广博宏壮,视东见西,逡巡游览,不觉经月。大臣交章请回,王不复顾。复游园池,又经一月。树提于王回宫,尽以绫罗缯彩,施二十万众。王告群臣:‘树提本是吾臣,何乃宅舍妇女,殊胜于我?我欲以四十万人,伐而取之,可乎?’诸臣皆言可伐。王即举兵,围其舍数百重。忽门中走出一力士,举金杖一拟,四十万众人马俱倒,不复能行。树提乘云母之车,出问诸人:‘汝等皆欲起否?’皆言愿起。于是树提举手一麾,人马皆起。王知不可以势取,乃撤兵回。



[按]其后王与树提,往见世尊,问树提宿世因缘。佛言:‘无量世时,有一商主,在山道中行,见一病僧,发敬爱心,布施屋宇饮食,及种种资身之具,悉令无乏。因发愿云:“愿我来生,受天上自然之供,又愿早成佛道,济度三恶道众生。”以其布施故,今世虽在地上,犹享天福。尔时商主,树提伽是也;尔时病僧,吾身是也。’



举家福泽(《四分律》)



佛在世时,跋提城内,有大居士曰琝荼,大饶财宝,随意所欲,周给人物。仓中有孔,大如车轮,谷米自出。妇以八升米作饭,饲四部兵,及四方来者,食犹不尽。其儿以千两金,与四部兵,及四方乞者,随意不尽。其妇以一裹香涂四部兵,并四方来乞者,香故不尽。奴以一犁田,出米滋多。婢以八升谷喂四部兵之马,犹食不尽。举家各争自己福力。琝荼问佛,佛言:‘若论福力,汝等共有。昔王舍城有一织师,其妇,及儿媳、奴婢,正欲食时,有辟支佛来乞食,举家各欲舍己所食奉之。辟支佛言:“各减少许,于汝不少,于我得足。”即便从之。辟支佛食已,踊身虚空,现诸神变,织师举家大喜。命终之后,皆生天上。余福未尽,故得如此。’



[按]谚云:一人有福,拖到一屋。虽然如此,要知同在屋内,被其拖得到者,在彼亦自有福分。但福之大小,存乎其人耳。所以贵人子女,必无乞儿相貌;贱隶家僮,必无卿相八字。何则?同业相感,则同业相聚也。



累世科第(《现果随录》)



太仓王文肃公,锡爵,号荆石,为人谦恭温厚,广积阴功,为神庙首辅。虽贵显,终身不二色。梵宇无大小,皆书额护持。晚年命工以金银汁,画大士像,手书《心经》于上,施人供养。子缑山先生,讳衡,亦榜眼。孙烟客先生,讳时敏,增修世德,笃信三宝,每至黎明,即盥漱礼诵。尝谓人曰:‘吾十七岁,持《金刚经》,至今年垂八十,未尝缺一日。’俭岁,首创粜官米,兼煮粥济民。同里孝廉陆允升,梦至一大寺,见六人挑豆至,黄豆中杂以蚕豆。或问之,旁一老僧曰:‘此皆烟翁前生所积善业也,大善计一蚕豆,小善计一黄豆,共有六担。’孝廉曾以此遍告人,是以知之。生子九人,孙二十余人,皆掇巍科,跻显要。第八子讳掞者,复登相位,先生赠如其爵。荣盛未艾。



[按]太仓累叶声望,或见于国史,或载于家乘,美不胜书。兹特于愿云师《现果随录》中,节出一二,以志篇末,聊为劝善之一助。



福被江南(见《东海家乘》)



昆山徐在川,讳汝龙,为刑部公讳申之子,长于文学。虞山严文靖公讷,延为西宾。先是倭寇猖獗,凡江浙濒海地,皆被兵燹,民不聊生。至嘉靖三十四年乙卯,苏松四郡皆荒,流民载道。抚藩大臣,以时值用兵,莫敢上达。而严公适以宫詹在家,在川公劝其为民请命,犹豫未决。公即代为草疏,滔滔数千言,情词恺挚,袖之以哀恳于严。严欲决于神卜之瞽者,公乃焚香告天,以求必济,而又密赠卜者以金。占得升卦,天然协吉,以为此疏一达,不惟万民受福,抑且禄位高远。严公大喜,毅然达之,果蒙俞允,尽蠲江南全省之赋。凡漕粮之已入廒者,皆令民如数领归。欢声溢于道路。未几,严即被招,后登相位。而在川公,及身为交河令,多政绩。长子应聘,为太仆公,太仆公之曾孙,干学、秉义、元文,为同胞三鼎甲。司寇干学公生五子,曰树谷,曰炯,曰树敏,曰树屏,曰骏,俱名进士,时称五子登科。最幼者词林,诸孙出仕者甚多,极科名之盛。



[按]康熙己巳庚午间,立斋先生已将大拜,适在寓草疏,覆苏松浮粮事。有姓陈者,力言国用不可骤减,且云有田在苏,亦当避嫌,因代草一疏,劝立斋覆之,大意以为此事无容更议。而后豁免之说遂寝。是年陈姓者,竟卒于京邸,相国亦旋以罢归。较之交河公之代草,不相去霄壤哉?人以此事归咎相国,冤矣。陈姓者住嘉定,隐其名。



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卷下



附:明袁了凡四训



立命篇



余童年丧父,母命弃业学医,谓:可以养生,可以济人,且习一艺以成名,尔父夙心也。后余在慈云寺,遇一老者,修髯伟貌,飘飘若仙。余敬礼之,语余曰:‘子仕路中人也,明年即进学矣,何不读书?’余告以故。曰‘吾姓孔,云南人也。得邵子皇极正传,数该传汝。’予即引之归,告母试其数,纤悉皆验。余遂起读书之念。孔为余起数:县考童生,当十四名;府考七十一名,提学考第九名。明年赴考,三处名数皆合。复为余卜终身休咎,言:某年考第几名,某年当补廪,某年当贡;贡后某年,当选四川一大尹,

wlxg20130220 发表于 2017-7-16 11:35:37

在任二年半,即宜告归;五十三岁八月十四日丑时,当终于正寝,惜无子。余备录而谨记之。



自此以后,凡遇考校,其名数先后,皆不出孔公所悬定者。独算余食廪米九十一石五斗,当出贡;及食米七十余石,屠宗师即批准补贡,余窃疑之。后果为署印杨公所驳,直至丁卯年始准贡。连前食米计之,实九十一石五斗也。余因此益信进退有命,迟速有时,澹然无求矣。



贡入燕都,留京一年,终日静坐,不阅文。后归游南雍,未入监,先访云谷禅师。于栖霞山中,对坐一室,凡三昼夜不瞑目。云谷问曰:‘凡人所以不得作圣者,只为妄念相缠耳。汝坐三日,不见起一妄念,何也?’余曰:‘吾为孔先生算定,荣辱死生,皆有定数。即要妄想,亦无可妄想。’云谷笑曰:‘我待汝是豪杰,原来只是凡夫。’问其故,曰:‘人未能无心,终为阴阳所缚,安得无数?但惟凡人有数。极善之人,数固拘他不定;极恶之人,数亦拘他不定。汝二十年来,被他算定,不曾转动一毫,岂非是凡夫?’余问曰:‘然则数可逃乎?’曰:‘命自我作,福自己求。诗书所称,的为明训。我教典中说:“求功名得功名,求富贵得富贵,求男女得男女,求长寿得长寿。”夫诳语乃释迦大戒,诸佛菩萨,岂诳语欺人?’余进曰:‘孟子言:“求则得之,求在我者也。”道德仁义可以力求,功名富贵,如何求得?’云谷曰:‘孟子之言不错,汝自错解了。汝不见六祖说:“一切福田,不离方寸;从心而觅,感无不通。”求在我,不独得道德仁义,亦得功名富贵;内外双得,是求有益于得也。若不反躬内省,徒向外驰求,则求之有道,而得之有命矣。内外双失,故无益。’问‘孔公算汝终身若何?’余以实告。云谷曰:‘汝自揣应得科第否?应生子否?’余追省良久,曰:‘不应也。科第中人,类有福相,余福薄,又不能积功累行,以基厚福;兼不耐烦剧,不能容人;时或以才智盖人,直心直行,轻言妄谈。凡此皆薄福之相也,岂宜科第哉?地之秽者多生物,水之清者常无鱼,余好洁;和气能育万物,余善怒;爱为生生之本,忍为不育之根,余矜惜名节,常不能舍己救人;又多言耗气,喜欢烁精;好彻夜长坐,而不知葆元毓神。皆宜无子。其余过恶尚多,不能悉数。’云谷曰:‘岂惟科第哉!世间享千金之产者,定是千金人物;享百金之产者,定是百金人物;应饿死者,定是饿死人物;天不过因材而笃,几曾加纤毫意思。即如生子,有百世之德者,定有百世子孙保之;有十世之德者,定有十世子孙保之;有三世二世之德者,定有三世二世子孙保之;其斩焉无后者,德至薄也。汝今既知非,将向来不登科第,不生子之相,尽情改刷;务要积德,务要包荒,务要和爱,务要惜精神。从前种种,譬如昨日死;从后种种,譬如今日生。此义理再生之身也。夫骨肉之身,尚然有数;义理之身,岂不能格天?《太甲》曰:“天作孽,犹可违;自作孽,不可逭(逃避)。”《诗》云:“永言配命,自求多福。”如孔先生算汝不登科第,不生子者,此天作之孽也,犹可得而违;汝今力行善事,多积阴德,此自己所作之福也,安得而不受享乎?《易》为君子谋,趋吉避凶;若言天命有常,吉何可趋,凶何可避?开章第一义,便说:“积善之家,必有余庆。积不善之家,必有余殃”汝信得及否?’余信其言,拜而受教。因将往日之罪,佛前尽情发露,为疏一通,先求登科,誓行善事三千条,以报天地祖宗之德。云谷出《功过格》示余,令所行之事,逐日登记。善则记数,恶则退除;且教持准提咒,以期必验。语余曰:‘符箓家有云:“不会书符,被鬼神笑。”此有秘传,只是不动念也。执笔书符,先把万缘放下,从此念头不动处,下一点,谓之混沌开基。由此而一笔挥成,更无思虑,此符便灵。凡祈天立命,都要从无思无虑处感格。孟子论立命之学,而曰“夭寿不贰”,细分之:丰歉不贰,然后可立贫富之命;穷通不贰,然后可立贵贱之命;夭寿不贰,然后可立生死之命。人生世间,惟死生为重,曰‘夭寿’,则一切顺逆皆该之矣。至修身以俟之,乃积德祈天之事。曰‘修’,则身有过恶,皆当治而去之;曰‘俟’,则一毫觊觎,一毫将迎,皆当斩绝矣。到此地位,则造先天之境,即此便是实学。汝未能无心,但能持准提咒,无记无数,不令间断,持得纯熟,于持中不持,于不持中持,到得念头不动则灵验矣。’



余初号学海,是日改号了凡;盖悟立命之说,而欲不落凡夫窠臼也。从此而后,终日兢兢,便觉与前不同。前日只是悠悠放任,到此自有战兢惕厉景象。在暗室屋漏中,常恐得罪天地鬼神;遇人憎我毁我,自能恬然容受。



到明年礼部考科举,孔先生算该第三,忽考第一。其言不验,而秋闱中式矣。然行义未纯,检身多误:或见善而行之不勇;或救人而心常自疑;或身勉为善,而口有过言;或醒时操持,而醉后放逸。以过折功,日常虚度。自己巳岁发愿,直至己卯岁,历十余年,而三千善行始完。遂起求子愿,亦许行三千善事。辛巳生男天启。



余行一事,随以笔记。汝母不能书,每行一事,辄用鹅毛管,印一朱圈于历日之上。或施食贫人,或放生命,一日有多至十余圈者。至癸未八月,三千之数已满。九月十三日,复起求中进士愿,许行善事一万条。丙戌登第,授宝坻知县。



余置空格一册,名曰《治心编》。晨起坐堂,家人携付门役,置案上,所行善恶,纤悉必记。夜则设桌于庭,效赵阅道焚香告帝。汝母见所行不多,辄颦蹙曰:‘我前在家,相助为善,故三千之数得完;今许一万,衙中无事可行,何时得圆满乎?’夜间偶梦见一神人,余言善事难完之故,神曰:‘只减粮一节,万行俱完矣。’盖宝坻之田,每亩二分三厘七毫,余为区处,减至一分四厘六毫。委有此事,心颇疑惑。适幻余禅师自五台来,余以梦告之,且问此事宜信否?师曰:‘此心真切,即一行可当万善,况合县减粮,万民受福乎?’吾即捐俸银,令其就五台山斋僧一万而回向之。



孔公算余五十三岁有厄,余未尝祈寿,是岁竟无恙,

wlxg20130220 发表于 2017-7-16 11:36:35

今六十九岁矣。《书》云:‘天难谌,命靡常。’又云:‘惟命不于常’,皆非诳语。吾于是而知,凡称祸福无不自己求之者,乃圣贤之言。若谓祸福惟天所命,则世俗之论矣。汝之命未知若何?即命当荣显,常作落寞想;即时当顺利,常作拂逆想;即眼前足食,常作贫窭想;即人相爱敬,常作恐惧想;即家世望重,常作卑下想;即学问颇优,常作浅陋想。远思扬祖宗之德,近思盖父母之愆;上思报国之恩,下思造家之福;外思济人之急,内思闲己之邪。日日知非,日日改过;一日不知非,即一日安于自是;一日无过可改,即一日无步可进。天下聪明俊秀不少,所以德不加修,业不加广者,只为‘因循’二字,耽阁一生。云谷禅师所授立命之说,乃至精至邃,至真至正之理,其熟读而勉行之,毋自旷也。



改过篇



春秋诸大夫,见人言动,亿而谈其祸福,靡不验者,左国诸记可观也。大都吉凶之兆,萌乎心而动乎四体,其过于厚者常获福,过于薄者常近祸,俗眼多翳,谓有未定而不可测者。至诚合天。福之将至,观其善而必先知之矣;祸之将至,观其不善而必先知之矣。今欲获福而远祸,未论行善,先须改过。



但改过者,第一,要发耻心。思古之圣贤,与我同为丈夫,彼何以百世可师?我何以一身瓦裂?耽染尘情,私行不义,谓人不知,傲然无愧,将日沦于禽兽而不自知矣。世之可羞可耻者,莫大乎此。孟子曰:耻之于人大矣。以其得之则圣贤,失之则禽兽耳。此改过之要机也。



第二,要发畏心。天地在上,鬼神难欺,吾虽过在隐微,而天地鬼神,实鉴临之,重则降之百殃,轻则损其现福,吾何可以不惧?不惟是也,闲居之地,指视昭然;吾虽掩之甚密,文之甚巧,而肺肝早露,终难自欺;被人觑破,不值一文矣,乌得不懔懔?不惟是也,一息尚存,弥天之恶,犹可悔改;古人有一生作恶,临死悔悟,发一善念,遂得善终者。谓一念猛厉,足以涤百年之恶也。譬如千年幽谷,一灯才照,则千年之暗俱除;故过不论久近,惟以改为贵。但尘世无常,肉身易殒,一息不属,欲改无由矣。明则千百年,担负恶名,虽孝子慈孙,不能洗涤;幽则千百劫,沉沦狱报,虽圣贤佛菩萨,不能援引。乌得不畏?



第三,须发勇心。人不改过,多是因循退缩;吾须奋然振作,不用迟疑,不烦等待。小者如芒刺在肉,速与抉剔;大者如毒蛇啮指,速与斩除,无丝毫凝滞,此风雷之所以为益也。



具是三心,则有过斯改,如春冰遇日,何患不消乎?然人之过,有从事上改者,有从理上改者,有从心上改者;工夫不同,效验亦异。如前日杀生,今戒不杀;前日怒詈,今戒不怒;此就其事而改之者也。强制于外,其难百倍,且病根终在,东灭西生,非究竟廓然之道也。



善改过者,未禁其事,先明其理;如过在杀生,即思曰:上帝好生,物皆恋命,杀彼养己,岂能自安?且彼之杀也,既受屠割,复入鼎镬,种种痛苦,彻入骨髓;己之养也,珍膏罗列,食过即空,疏食菜羹,尽可充腹,何必戕彼之生,损己之福哉?又思血气之属,皆含灵知,既有灵知,皆我一体;纵不能躬修至德,使之尊我亲我,岂可日戕物命,使之仇我憾我于无穷也?一思及此,将有对食伤心,不能下咽者矣。如前日好怒,必思曰:人有不及,情所宜矜;悖理相干,于我何与?本无可怒者。又思天下无自是之豪杰,亦无尤人之学问;行有不得,皆己之德未修,感未至也。吾悉以自反,则谤毁之来,皆磨炼玉成之地,我将欢然受赐,何怒之有?又闻谤而不怒,虽谗焰薰天,如举火焚空,终将自息;闻谤而怒,虽巧心力辩,如春蚕作茧,自取缠绵;怒不惟无益,且有害也。其余种种过恶,皆当据理思之。此理既明,过将自止。



何谓从心而改?过有千端,惟心所造;吾心不动,过安从生?学者于好色、好名、好货、好怒,种种诸过,不必逐类寻求;但当一心为善,正念时时现前,邪念自然污染不上。如太阳当空,魍魉潜消,此精一之真传也。过由心造,亦由心改,如斩毒树,直断其根,奚必枝枝而伐,叶叶而摘哉?



大抵最上者治心,当下清净;才动即觉,觉之即无;苟未能然,须明理以遣之;又未能然,须随事以禁之;以上事而兼行下功,未为失策。执下而昧上,则拙矣。顾发愿改过,明须良朋提醒,幽须鬼神证明;一心忏悔,昼夜不懈,经一七二七,以至一月二月三月,必有效验。或觉心神恬旷,或觉智慧顿开,或处冗遝而触念皆通,或遇怨仇而回嗔作喜,或梦吐黑物,或梦往圣先贤提携接引,或梦飞步太虚,或梦幢幡宝盖,种种胜事,皆过消灭之象也。然不得执此自高,画而不进。昔蘧伯玉当二十岁时,已觉前日之非而尽改之矣。至二十一岁,乃知前之所改,未尽也;及二十二岁,回视二十一岁,犹在梦中,岁复一岁,递递改之,行年五十,而犹知四十九年之非,古人改过之学如此。吾辈身为凡流,过恶猬积,而回思往事,常若不见其有过者,心粗而眼翳也。然人之过恶深重者,亦有效验:或心神昏塞,转头即忘,或无事而常烦恼,或见君子而赧然消沮,或闻正论而不乐,或施惠而人反怨,或夜梦颠倒,甚则妄言失志,皆作孽之相也。苟一类此,即须奋发,舍旧图新,幸勿自误。



积善篇



易曰:‘积善之家,必有余庆。’昔颜氏将以女妻叔梁纥,而历叙其祖宗积德之长,逆知其子孙必有兴者。孔子称舜之大孝曰:‘宗庙飨之,子孙保之’,皆至论也。试以往事征之。



杨少师荣,建宁人,世以济渡为生。久雨溪涨,横流冲毁民居,溺死者顺流而下,他舟皆捞取货物,独少师曾祖及祖,惟救人,而货物一无所取,乡人嗤其愚。逮少师父生,家渐裕,有神人化为道者,语之曰:‘汝祖父有阴功,子孙当贵显,宜葬某地。’遂依其所指而窆之,即今白兔坟也。后生少师,弱冠登第,位至三公,加曾祖、祖、父,如其官。子孙贵盛,至今尚多贤者。



鄞人杨自惩,初为县吏,存心仁厚,守法公平。时县宰严肃,偶挞一囚,血流满前,而怒犹未息,杨跪而宽解之。宰曰:‘怎奈此人,越法悖理,不由人不怒。’自惩叩首曰:‘上失其道,

wlxg20130220 发表于 2017-7-16 11:37:34

民散久矣。如得其情,哀矜勿喜;喜且不可,而况怒乎?’宰为之霁颜。家甚贫,馈遗一无所取,遇囚人乏粮,常多方以济之。一日,有新囚数人待哺,家又缺米,给囚则家人无食,自顾则囚人堪悯。与其妇商之,妇曰:‘囚从何来?’曰:‘自杭而来。沿路忍饥,菜色可掬。’因撤己之米,煮粥以食囚。后生二子,长曰守陈,次曰守阯,为南北吏部侍郎;长孙为刑部侍郎,次孙为四川廉宪,又俱为名臣;今楚亭德政,亦其裔也。



昔正统间,邓茂七倡乱于福建,士民从贼者甚众。朝廷起鄞县张都宪楷南征,以计擒贼,后委布政司谢都事,搜杀东路贼党。谢求贼中党附册籍,凡不附贼者,密授以白布小旗,约兵至日,插旗门首,戒军兵无妄杀,全活万人。后谢之子迁,中状元,为宰辅;孙丕,复中探花。



莆田林氏,先世有老母好善,常作粉团施人,求取即与之,无倦色。一仙化为道人,每旦索食六七团。母日日与之,终三年如一日,乃知其诚也。因谓之曰:‘吾食汝三年粉团,何以报汝?府后有一地,葬之,子孙官爵,至一升麻子之数。’其子依所点葬之。初世即有九人登第,累代簪缨甚盛,福建有无林不开榜之谣。



冯琢庵太史之父,为邑庠生。隆冬早起赴学,路遇一人,倒卧雪中,扪之,半僵矣,遂解己绵裘衣之,且扶归救苏。梦神告之曰:‘汝救人一命,出至诚心,吾遣韩琦为汝子。’及生琢庵,遂名琦。



台州应尚书,壮年习业山中。夜鬼啸集,往往惊人,公不惧也。一夕闻鬼云:‘某妇以夫久客不归,翁姑逼其嫁人。明夜当缢死于此,吾得代矣。’公潜卖田,得银四两。即伪作其夫之书,寄银还家;其父母见书,以手迹不类,疑之。既而曰:‘书可假,银不可假,想儿无恙。’妇遂不嫁。其子后归,夫妇相保如初。公又闻鬼语曰:‘我当得代,奈此秀才坏吾事。’旁一鬼曰:‘尔何不祸之?’曰:‘上帝以此人心好,命作阴德尚书矣,吾何得而祸之?’应公因此益自努励,善日加修,德日加厚。遇岁饥,辄捐谷以赈之;遇亲戚有急,辄委曲维持;遇有横逆,辄反躬自责,怡然顺受。子孙登科第者,今累累也。



常熟徐凤竹栻,其父素富,偶遇年荒,先捐租以为同邑之倡,又分谷以赈贫乏,夜闻鬼唱于门曰:‘千不诓,万不诓,徐家秀才,做到了举人郎。’相续而呼,连夜不断。是岁,凤竹果举于乡。其父因而益积德,孳孳不怠,修桥修路,斋僧接众,凡有利益,无不尽心。后又闻鬼唱于门曰:‘千不诓,万不诓,徐家举人,直做到都堂。’凤竹官终两浙巡抚。



嘉兴屠康僖公,初为刑部主事,宿狱中,细询诸囚情状,得无辜者若干人,公不自以为功,密疏其事,以白堂官。后朝审,堂官摘其语,以讯诸囚,无不服者,释冤抑十余人。一时辇下咸颂尚书之明。公复禀曰:‘辇毂之下,尚多冤民,四海之广,兆民之众,岂无枉者?宜五年差一减刑官,核实而平反之。’尚书为奏,允其议。时公亦差减刑之列,梦一神告之曰:‘汝命无子,今减刑之议,深合天心,上帝赐汝三子,皆衣紫腰金。’是夕夫人有娠,后生应埙、应坤、应□,皆显官。



嘉兴包凭,字信之,其父为池阳太守,生七子,凭最少,赘平湖袁氏,与吾父往来甚厚,博学高才,累举不第,留心二氏之学。一日东游泖湖,偶至一村寺中,见观音像,淋漓露立,即解橐中得十金,授主僧,令修屋宇,僧告以功大银少,不能竣事;复取松布四匹,检箧中衣七件与之,内纻褶,系新置,其仆请已之。凭曰:‘但得菩萨无恙,吾虽裸裎何伤?’僧垂泪曰:‘舍银及衣布,犹非难事。只此一点心,如何易得?’后功完,拉老父同游,宿寺中。公梦伽蓝来谢曰:‘汝子当享世禄矣。’后子汴,孙柽芳,皆登第,作显官。



嘉善支立之父,为刑房吏,有囚无辜陷重辟,意哀之,欲求其生。囚语其妻曰:‘支公嘉意,愧无以报,明日延之下乡,汝以身事之,彼或肯用意,则我可生也。’其妻泣而听命。及至,妻自出劝酒,具告以夫意。支不听,卒为尽力平反之。囚出狱,夫妻登门叩谢曰:‘公如此厚德,晚世所稀,今无子,吾有弱女,送为箕帚妾,此则礼之可通者。’支为备礼而纳之,生立,弱冠中魁,官至翰林孔目,立生高,高生禄,皆贡为学博。禄生大纶,登第。



凡此十条,所行不同,同归于善而已。



若复精而言之,则善有真有假,有端有曲,有阴有阳,有是有非,有偏有正,有半有满,有大有小,有难有易,皆当深辨。为善而不穷理,则自谓行善,岂知造业,枉费苦心,无益也。



何谓真假?昔有儒生数辈,谒中峰和尚,问曰:‘佛氏论善恶报应,如影随形。今某人善,而子孙不兴;某人恶,而家门隆盛。佛说无稽矣。’中峰云:‘凡情未涤,正眼未开,认善为恶,指恶为善,往往有之。不憾己之是非颠倒,而反怨天之报应有差乎?’众曰:‘善恶何致相反?’中峰令试言其状。一人谓:‘詈人殴人是恶;敬人礼人是善。’中峰云:‘未必然也。’一人谓:‘贪财妄取是恶,廉洁有守是善。’中峰云:‘未必然也。’众人历言其状,中峰皆谓不然。因请问,中峰告之曰:‘有益于人,是善;有益于己,是恶。有益于人,则殴人、詈人皆善也;有益于己,则敬人、礼人皆恶也。是故人之行善,利人者公,公则为真;利己者私,私则为假。又根心者真,袭迹者假;又无为而为者真,有为而为者假。皆当自考。’



何谓端曲?今人见谨愿之士,类称为善而取之,圣人则宁取狂狷。至于谨愿之士,虽一乡皆好,而必以为德之贼。是世人之善恶,分明与圣人相反。推此一端,种种取舍,无有不谬;天地鬼神之福善祸淫,皆与圣人同是非,而不与世俗同取舍。凡欲积善,决不可徇耳,目惟从心源隐微处,默默洗涤,纯是济世之心,则为端;苟有一毫媚世之心,即为曲。纯是爱人之心,则为端;有一毫愤世之心,即为曲。纯是敬人之心,则为端;有一毫玩世之心,即为曲。皆当细辨。



何谓阴阳?凡为善而人知之,则为阳善;为善而人不知,则为阴德。阴德天报之;阳善享世名。名亦福也。名者,

wlxg20130220 发表于 2017-7-16 11:38:33

造物所忌;世之享盛名而实不副者,多有奇祸;人之无过咎而横被恶名者,子孙往往骤发。阴阳之际微矣哉!



何谓是非?鲁国之法,鲁人有赎人臣妾于诸侯,皆受金于府,子贡赎人而不受金。孔子闻而恶之,曰:‘赐失之矣。夫圣人举事,可以移风易俗,而教道可施于百姓,非独适己之行也。今鲁国富者寡而贫者众,受金则为不廉,何以相赎乎?自今以后,不复赎人于诸侯矣。’子路拯人于溺,其人谢之以牛,子路受之。孔子喜曰:‘自今鲁国多拯人于溺矣。’自俗眼观之,子贡不受金为优,子路之受牛为劣,孔子则取由而黜赐焉。乃知人之为善,不论现行,而论流弊;不论一时,而论久远;不论一身,而论天下。现行虽善,其流足以害人,则似善而实非也;现行虽不善,而其流足以济人,则非善而实是也。然此就一节论之耳。他如非义之义,非礼之礼,非信之信,非慈之慈,皆当抉择。



何谓偏正?昔吕文懿公,初辞相位,归故里,海内仰之,如泰山北斗。有一乡人,醉而詈之,吕公不动,谓其仆曰:‘醉者勿与较也。’闭门谢之。逾年,其人犯死刑入狱。吕公始悔之,曰:‘使当时稍与计较,送公家责治,可以小惩而大戒。吾当时只欲存心于厚,不谓养成其恶,以至于此。’此以善心而行恶事者也。又有以恶心而行善事者。如某家大富,值岁荒,穷民白昼攫粟于市;告之县,县不理,穷民愈肆,遂私执而困辱之,众始定。不然,几乱矣。故善者为正,恶者为偏,人皆知之。其以善心行恶事者,正中偏也;以恶心而行善事者,偏中正也。不可不知也。



何谓半满?《易》曰:‘善不积,不足以成名;恶不积,不足以灭身。’《书》曰:‘商罪贯盈,如贮物于器。’勤而积之,则满;懈而不积,则不满。此一说也。昔有某氏女入寺,欲施而无财,止有钱二文,捐而与之。主席者亲为忏悔。及后入宫富贵,携数千金入寺舍之,主僧惟令其徒回向而已。因问曰:‘吾前施钱二文,师亲为忏悔,今施数千金,而师不回向,何也?’曰:‘前者物虽薄,而施心甚真,非老僧亲忏,不足报德;今物虽厚,而施心不若前日之切,令人代忏足矣。’此千金为半,而二文为满也。钟离授丹于吕祖,点铁为金,可以济世。吕问曰:‘终变否?’曰‘五百年后,当复本质。’吕曰:‘如此则害五百年后人矣,吾不愿为也。’曰‘修仙要积三千功行,汝此一言,三千功行已满矣。’此又一说也。又譬如以财济人,内不见己,外不见人,中不见所施之物,是谓三轮体空,是谓一心清净,则斗粟可以种无涯之德,一文可以消千劫之罪。倘此心未忘,虽黄金万镒,福不满也。此又一说也。



何谓大小?昔卫仲达为馆职,被摄至冥司,主者命吏呈善恶二录,比至,则恶录盈庭,其善录仅如箸而已。索秤称之,则盈庭者反轻,而如箸者反重。仲达曰:‘某年未四十,安得过恶如是多乎?’曰:‘一念不正即是,不待犯也。’因问轴中所书何事,曰‘朝廷尝兴大工,修三山石桥,君上疏谏之,此疏稿也。’仲达曰:‘某虽言之,朝廷不从,于事何益,而能有如是之力?’曰‘朝廷虽不从,君之一念,已在万民。向使听从,善力更大矣。’故志在天下国家,则善虽少而大;苟在一身,虽多亦少。



何谓难易?先儒谓:克己,须从难克处克将去。夫子论为仁,亦曰‘先难’。必如江西舒翁,舍二年仅得之束修,代偿官银,而全人夫妇;与邯郸张翁,舍十年苦积之钱,代完赎银,而活人妻子。皆所谓难舍处能舍也。如镇江靳翁,虽年老无子,不忍以幼女为妾,而还之邻,此难忍处能忍也,故天之降福亦厚。凡有财有势者,其立德皆易,易而不为,是谓自暴。贫贱作福皆难,难而能为,斯可贵耳。



随缘济众,其类至繁,约言其纲,大约有十:第一与人为善,第二爱敬存心,第三成人之美,第四劝人为善,第五救人危急,第六兴建大利,第七舍财作福,第八护持正法,第九敬重尊长,第十劝人爱惜物命。



何谓与人为善?昔舜在河滨,见渔者争取深潭厚泽,而老弱则渔于急流浅滩之中,恻然哀之。往而渔焉,见争者皆匿其过而不谈,见有让者,则揄扬而取法之。期年,皆以深潭厚泽相让矣。夫明哲如舜,何难出一言教众人哉?乃不以言教而以身转之,此良工苦心也。吾辈处末世,勿以己之长而盖人,勿以己之善而形人,勿以己之多能而困人;收敛才智,若无若虚。见人过失,且涵容而掩覆之,一则令其可改,一则令其有所顾忌而不敢纵。见人有微长可取,小善可录,翻然舍己而从之,且为艳称而广述之。凡日用间,发一言,行一事,全不为自身起念,全是为物立则,此大人天下为公之度也。



何谓爱敬存心?君子与小人,就形迹观,常易相混;惟一点存心处,则善恶悬绝,判然如黑白之相反。故曰:君子所以异于人者,以其存心也。君子所存之心,只是爱人敬人之心。盖人有亲疏贵贱,有智愚贤不肖,万品不齐,皆吾同胞,皆吾一体,孰非当敬当爱者?爱敬众人,即是爱敬圣贤;能通众人之志,即是通圣贤之志。何者?圣贤之志,本欲斯世斯人,各得其所。吾合爱合敬,而安一世之人,即是为圣贤而安之也。



何谓成人之美?玉之在石,抵掷则瓦砾,追琢则圭璋;故凡见人行一善事,或其人志可取,而资可进,皆须诱掖而成就之。或为之奖借,或为之维持,或为白其诬而分其谤,务使之成立而后已。大抵人各恶其非类,乡人之善者少,不善者多。善人在俗,亦难自立。且豪杰铮铮,不甚修形迹,多易指摘。故善事常易败,而善人常得谤;惟仁人长者,匡直而辅翼之,其功德最宏。



何谓劝人为善?生为人类,孰无良心?世路役役,最易没溺。凡与人相处,当方便提撕,开其迷惑。譬犹长夜大梦,而令之一觉;譬犹久陷烦恼,而拔之清凉,为惠最溥。韩愈云:‘一时劝人以口,百世劝人以书。’较之与人为善,虽有形迹,然对症发药,时有奇效,不可废也。失言失人,当反吾智。



何谓救人危急?患难颠沛,人所时有。偶一遇之,当如痌瘝之在身,速为解救。或以一言伸其屈抑,或以多方济其颠连。崔子曰:‘惠不在大,

wlxg20130220 发表于 2017-7-16 11:40:27

赴人之急可也。’盖仁人之言哉!



何谓兴建大利?小而一乡之内,大而一邑之中,凡有利益,最宜兴建。或开渠导水,或筑堤防患,或修桥路,以便行旅,或施茶饭,以济饥渴。随缘劝导,协力兴修,勿避嫌疑,勿辞劳怨。



何谓舍财作福?释门万行,以布施为先。所谓布施者,只是舍之一字耳。达者内舍六根,外舍六尘,一切所有,无不舍者。苟未能然,先从财上布施。世人以衣食为命,故财为最重。吾从而舍之,内以破吾之悭,外以济人之急;始而勉强,终则泰然。最可以荡涤私情,袪除执吝。



何谓护持正法?法者,万世生灵之眼目也。不有正法,何以参赞天地?何以裁成万物?何以脱尘离缚?何以经世出世?故凡见圣贤庙貌,经书典籍,皆当敬重而修饬之。至于举扬正法,上报佛恩,尤当勉励。



何谓敬重尊长?家之父兄,国之君长,与凡年高德高位高识高者,皆当加意奉侍。在家而奉侍父母,使深爱婉容,柔声下气,习以成性,便是和气格天之本。出而事君,行一事,毋谓君不知而自恣也;刑一人,毋谓君不知而作威也。事君如天,古人格论,此等处最关阴德。试看忠孝之家,子孙未有不绵远而昌盛者,切须慎之。



何谓爱惜物命?凡人之所以为人者,惟此恻隐之心而已,求仁者求此,积德者积此。《周礼》‘孟春之月,牺牲毋用牝。’孟子谓‘君子远庖厨’,所以全吾恻隐之心也。故前辈有四不食之戒,谓闻杀不食,见杀不食,自养者不食,专为我杀者不食。学者未能断肉,且当从此戒之,渐渐增进,慈心愈长。不特杀生当戒,蠢动含灵,皆为物命。求丝煮茧,锄地杀虫,念衣食之由来,皆杀彼以自活。故暴殄之孽,当与杀生等。至于手所误伤,足所误践者,不知其几,皆当委曲防之。古诗云:‘爱鼠常留饭,怜蛾不点灯。’何其仁也!



善行无穷,不能殚述。由此十事,而推广之,则万德可备矣。



谦德篇



《易》曰:‘天道亏盈而益谦,地道变盈而流谦,鬼神害盈而福谦,人道恶盈而好谦。’是故谦之一卦,六爻皆吉。《书》曰:‘满招损,谦受益。’予屡同诸公应试,每见寒士将达,必有一段谦光可掬。



辛未计偕,我嘉善同袍,凡十人,惟丁敬宇宾,年最少,极其谦虚。予告费锦坡曰:‘此兄今年必第。’费曰:‘何以见之?’予曰:‘惟谦受福。兄看十人中,有恂恂款款,不敢先人,如敬宇者乎?有恭敬顺承,小心谦畏,如敬宇者乎?有受侮不答,闻谤不辩,如敬宇者乎?人能如此,即天地鬼神,犹将佑之,岂有不发者?’及开榜,丁果中式。



丁丑在京,与冯开之同处,见其虚己敛容,大变其幼年之习。李霁岩,直谅益友,时面攻其非,但见其平怀顺受,未尝有一言相报。予告之曰:‘福有福始,祸有祸先,此心果谦,天必相之,兄今年决第矣。’已而果然。



赵裕峰光远,山东冠县人,童年举于乡,久不第。其父为嘉善三尹,随之任。慕钱明吾,而执文见之,明吾悉抹其文,赵不惟不怒,且心服而速改焉。明年,遂登第。



壬辰岁,予入觐,晤夏建所,见其人气虚意下,谦光逼人,归而告友人曰:‘凡天将发斯人也,未发其福,先发其慧。此慧一发,则浮者自实,肆者自敛。建所温良若此,天启之矣。’及开榜,果中式。



江阴张畏岩,积学工文,有声艺林。甲午南京乡试,寓一寺中,揭晓无名,大骂试官,以为眯目。时有一道者,在傍微笑,张遽移怒道者。道者曰:‘相公文必不佳。’张益怒曰:‘汝不见我文,乌知不佳?’道者曰:‘闻作文,贵心气和平,今听公骂詈,不平甚矣,文安得工?’张不觉屈服,因就而请教焉。道者曰:‘中全要命,命不该中,文虽工,无益也。须自己做个转变。’张曰:‘既是命,如何转变?’道者曰:‘造命者天,立命者我。力行善事,广积阴德,何福不可求哉?’张曰:‘我贫士,何能为?’道者曰:‘善事阴功,皆由心造,常存此心,功德无量,且如谦虚一节,并不费钱,你如何不自反,而骂试官乎?’张由此折节自持,善日加修,德日加厚。丁酉梦至一高房,得试录一册,中多缺行。问傍人曰:‘此今科试录,何多缺名?’曰:‘科第阴间三年一考较,须积德无咎者,方有名。如前所缺,皆系旧该中式,因新有薄行而去之者也。’后指一行云:‘汝三年来,持身颇慎,或当补此,幸自爱。’是科果中一百五名。



由此观之,举头三尺,决有神明,趋吉避凶,断然由我。须使我存心制行,毫不得罪于天地鬼神,而虚心屈己,使天地鬼神,时时怜我,方有受福之基。彼气盈者,必非远器,纵发亦无受用。稍有识见之士,必不忍自狭其量,而自拒其福也。况谦则受教有地,而取善无穷,尤修业者所必不可少者也。古语云:‘有志于功名者,必得功名;有志于富贵者,必得富贵。’人之有志,如树之有根,立定此志,须念念谦虚,尘尘方便,自然感动天地,而造福由我。今之求登科第者,初未尝有真志,不过一时意兴耳。兴到则求,兴阑则止。孟子曰:‘王之好乐甚,齐其庶几乎?’予于科名亦然。



俞净意公遇灶神记



明嘉靖时,江西俞公,讳都,字良臣,多才博学。十八岁为诸生,每试必高等。年及壮,家贫授徒。与同庠生十余人,结文昌社,惜字放生,戒淫杀口过,行之有年。前后应试七科,皆不中。生五子,四子病夭。其第三子,甚聪秀,左足底有双痣,夫妇宝之,八岁戏于里中,遂失去,不知所之。生四女,仅存其一。妻以哭儿女故,两目皆盲。公潦倒终年,贫窘益甚。自反无大过,惨膺天罚。年四十外,每岁腊月终,自写黄疏,祷于灶神,求其上达,如是数年,亦无报应。



至四十七岁时,除夕与瞽妻一女夜坐,举室萧然,凄凉相吊。忽闻叩门声,公秉烛视之,见一角巾皂服之士,须发半苍,长揖就坐,口称姓张,自远路而归,闻君家愁叹,特来相慰。公心异其人,执礼甚恭,因言生平读书积行,至今功名不遂,妻子不全,衣食不继,且以历焚灶疏,为张诵之,张曰:‘予知君家事久矣。君意恶太重,专务虚名,满纸怨尤,渎陈上帝,恐受罚不止此也。’公大惊曰:‘闻冥冥之中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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